众人见大敌终于毙命,都松了一口气。苏念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剑,又瞧了瞧薛振鹭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,仰头冲天哭喊道:“爹娘,苏家的大仇终于报了!”苏俏鼻子一酸,也跟着揉眵抹泪。怀想这些年来,自己被薛振鹭追的东躲西藏,不知受了多少委屈。为报此仇,她姐妹二人可谓费劲了苦心。
苏俏挽起苏念,领着她朝㮺教众高手深深一揖,说道:“若非有几位前辈相助,我姐妹二人实难报此大仇,还请受我俩一拜!”
詹巴南喀摆摆手,叹了一口气,道:“惭愧!惭愧!此人害的教主生死不明,诛杀此人乃我等分内之事。”
二女起身,转过身却不见玄空。原来薛振鹭刚一倒下,玄空便已攀上树顶。他身似灵猴,在树顶间穿行。这时已经隐藏在十余丈外一颗杨树之后,茂密的树冠遮挡了他身形。
苏念怔怔地看着手中短剑,忽然转过头问道:“姐,你说那前辈到底是谁?他会不会……会不会是…”苏俏心中也是疑惑不解,轻轻摇头,默不吭声。薄扬见大事已了,跨上马,悄悄驶出林外。
众人看着薛振鹭的尸首,有的骂上几句,有的啐几口唾沫。稍时,黄仙黄睿说道:“这姓薛的是朝廷二品大员,若是叫人看见死在了这,追查起来,也是不小的麻烦。把他埋了吧!”常善也道:“不错,此人多行不义,但将他如此曝尸荒野也不太妥当。”众人点头赞同。
随后,詹巴南喀将天魔脊收起,苏俏则把打神锏包了起来。柳仙常善、蜍仙金奎、蜈仙吴昂三人动手将薛振鹭的尸体翻了过来,在他身上搜了一会儿,竟什么也没有。
玄空远远瞧着,心头一沉,寻思:“这厮当初拿了我三张宝图,既然没带在身上,又能放在何处?对了,应该是在他府上。看来还得回一趟汴京。”
一会儿功夫,只见灰仙魏舒、白仙毛俊就在旁边挖出一口深坑,这等土行本领属实令人惊讶,就连詹巴南喀也赞不绝口。几人将薛振鹭的尸身丢进去,填土掩埋后疾驰而去。
见众人走远,玄空纵身跃下,落地之时,忽觉得小腹一阵绞痛。随之他脸色一白,头顶豆大的汗珠滑落而下。他脚下一软,竟坐在了地上,心中暗道:“这毒好生厉害,看来得找个安静的地方,先把毒质逼出。”扶着树干,勉强爬起身来,蹒跚着走向深处。
向前是一片林海,郁郁苍苍,幽深静谧。四周静悄悄的,行走过时,只有脚下踩着落叶传出的沙沙声。
行了半个时辰,见前方有一块怪石,矗立在山坡之上。他走到怪石之后,发觉有一处阴凉的空地,扫了扫地上的沙石,随后盘腿而坐,开始运功逼毒。
玄空双手合十,眼观鼻,鼻观口,口观心,吐纳八次。丹田中一股暖流沿着经脉涌向四肢百骸。这是他数年来第一次运真气、通内息,起初许多穴位尚有不畅,随着时间的推移,窒滞之处渐渐松动,逐渐化开。一会儿时间,他的手臂变成青色,青色又慢慢变成黑色,颜色越深,范围却变得越小,随后缩成了一个黑点,就在手心上。最后那黑点变成一滴黑血,从手心劳宫穴挤了出来。
正当此时,忽听见远处有脚步声响。他猛地睁眼,起身四下查看,却不见人影,自言自语道:“奇了,我明明不会听错!”坐下来又通了几遍内息,只觉余毒尽数逼出,这才又站起身。
他掏出怀中包好的宝图,心想:“我将这宝图浸在水中,总能去了上面的毒吧。”听见附近水声潺潺,便寻向源头。不远处,只见有一条溪流,自山腰缓缓流淌下来。玄空走到溪流旁,扯着宝图一角将之浸在水中。谁知没过多久,这宝图竟尔泡烂开,几缕丝线顺着溪水流向下游。玄空捞出宝图一瞧,上面的图案早就花了。他心头一凛:“假的!绝对是假的!想不到费那么劲,竟得来个假的,当真可气。”他一把将假图扔进溪水中,走出山林,向东而行。
此地属于嵩山地界,位于洛阳与汴梁之间,与汴梁相距不远。以玄空的脚程,天黑之前,便已抵达。
他乔装打扮入城,稍稍打听,已得知薛振鹭府邸的位置。待到太阳落下,他又换上一身夜行服,趁着天黑,找到了薛振鹭府前。
薛振鹭身为宠臣,其宅院也是当朝皇帝所赏赐的,正在城中繁华之处。
只见府邸门前有四棵门槐,两旁摆着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。大门朱漆铜扣,高墙青砖绿苔。玄空见四下无人,跳过墙头,正落在院中。里面花卉遍地,桂花、凝芳、海棠、杜鹃、迎春,真有四时不谢之花,八节长青之草。穿过院子,前方有正房五六间,厢房三四间。此时有几间还亮着烛火。
玄空心中寻思:“薛振鹭的东西,要么放在他书房之内,要么在他卧房之中。”他轻着脚步,摸进一间屋内。
借着淡淡的月光,能瞧见里面正中摆着一桌案,其后是一张太师椅,一侧有松柏、剑兰。桌上放着笔、墨、纸、砚文房四宝,墙上挂着名人字画。此间正是书房。
玄空蹑手蹑脚地找了起来。翻箱倒柜,一炷香的时间,什么也没找到。他心中烦闷,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,寻思:“东西能放在哪呢?”
这时,忽见外廊中烛火摇曳,只听得环佩叮咚,又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似乎有两个女子走来。
他趴在窗下,将窗纸戳了一个小洞,向外瞧去。见一丫鬟搀着一妇人缓缓走过,那妇人穿金戴玉,衣着颇为华贵,虽年过芳龄,却是徐娘半老、风韵犹存。两人路过书房外,听那妇人幽幽地道:“老爷这一出去,四五天都没有踪影,我实在吃不下饭。”丫鬟道:“夫人,您就吃一口嘛!老爷出去办事,往常也是好几日不归家。”妇人摇摇头:“这次可不一样,老爷临走时说隔日就回来,可这几天过去了,还是不见人影。”两人说话间走进一间正房中。
玄空心思一动:“这妇人或许就是薛振鹭的老婆,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。”当下悄悄跟了出去。
玄空溜到正房侧,由窗户向里面望去。但见房中只夫人与丫鬟两个,中间摆了一张八仙桌,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,一碗白粥。夫人拿起汤勺,刚送到口边,又放了回去。丫鬟瞧她眉头紧锁,宽慰道:“夫人,老爷是皇上亲封的第一高手,他出去行走几日,能有什么事?您就安心吧,何必饿着自己?”
夫人捂着自己胸口,道:“你不知道,我这几天心里总是突突的,睡也睡不着,吃也吃不下,总觉的有什么事要发生。”夫人茫然望向屋外,又道:“朝堂上可有什么消息?”
丫鬟道:“管家听您的吩咐,已经打听去了,估计现在也该回来了。您先吃着,我去给他叫来。”丫鬟说完,便走了出去。
夫人孤坐房中,心中焦急,哪里吃的下去?站起身来回踱步。
玄空暗暗叹息:“薛振鹭虽该死,可他的家眷倒也可怜。难怪师父在世时常常说起,冤冤相报何时了?这世上之事当真难断、难明!”
没过多久,管家与丫鬟一前一后走进房内。管家屈身一拜,言道:“夫人,朝堂上也没有大人的消息。老奴今特地去户部陈大人府上询问,听说这几日,皇上也问起老爷去哪了。好像是身子有恙,宫里的太医都调理不好,想让老爷找找江湖上的名医。”
夫人心头一沉,更是胃口全无,轻叹一声,走了出去。
玄空躲在屋外,心想:“薛振鹭这厮行事缜密,他要藏起一样东西,旁人多半是找不到。只是他瞒得了我,未必能瞒住他老婆。不如我吓一吓这女人。”心思一转,想出了主意来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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